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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玲、郑利鹏
中国青旅实业发展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中青旅实业”）债务处置事宜尚在艰难推进。苏州金融资产交易中心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苏州金交中心”）则正为中青旅子公司北京黄金交易中心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京黄金”）的1.2亿元定向融资“焦头烂额”。
《中国经营报》记者发现，此前，苏州金交中心共为北京黄金发行19期定向融资计划，合计1.23亿元，其中在北京黄金5亿元信托实质违约前后募集了3000万元。
与此同时，苏州金交中心募集发行产品的细节也逐一曝光。
据了解，苏州金交中心除了通过官网、建立微信群等方式公开宣传推介产品外，还通过苏州市民卡平台等渠道进行“展示”和“代销”，并由市民卡平台工作人员“手把手”指导购买。
“过时”的尽调报告
北京黄金5亿元信托违约前后，苏州金交中心至少为其募集了3000万元。
中信信托临时信息披露报告显示，其发起设立的“中信长天2号北京黄金贷款集合资金信托计划”，向北京黄金发放5.45亿元信托贷款。但2018年5月4日未能如约付息还本，构成实质违约。截至目前，仍有5亿元到期本金及1050.94万元应付利息。
2018年5月3日、5月10日、5月19日，苏州金交中心分别成立了3个定向融资计划，合计规模3000万元。
据记者了解，上述产品的融资方为北京黄金，所募集资金用于补充融资方的运营流动资金，项目担保方是其母公司中青旅实业。
以其中一个定向融资计划为例，该期产品又拆分为三个产品，募集规模分别是400万元、300万元和300万元，起投金额分别是20万元、100万元和300万元，预期年化收益率为6.9%、7.1%和7.3%。
不过，记者获得的一份募集说明书则显示，产品认购起点金额为5万元。多位投资者向记者确认，“通过金交所购买的起投是20万元，通过苏州市民卡平台购买的起投金额是5万元。”而据江苏省金融办最新的要求，单一投资者的销售起点金额不得低于人民币10万元。
在尽调方面，募集说明书还显示，北京黄金2015年末的资产合计241.58亿元，负债合计156.58亿元，净资产合计85亿元；2016年末的资产合计292.75亿元，负债合计197.50亿元，净资产合计95.25亿元。
与此同时，保证人中青旅实业2015年末资产、负债和净资产分别为428.81亿元、313.73亿元和115.08亿元；2016年末的资产、负债和净资产分别为900.06亿元、385.32亿元和514.74亿元。
除此之外，并未披露营业收入、净利润等更多财务信息，而是指出“投资者如需了解详细的财务会计信息，请参阅本公司2015年、2016年度审计报告，详见备查文件”。
据了解，投资者可以到北京黄金或苏州金交中心查阅上述文件。不过，大部分投资者均表示未曾查询过上述文件。
一位金交所行业人士此前对记者表示，“通常发行产品需要披露尽职调查报告，财务数据也应该披露至最新一期。”也就是说，北京黄金的定向融资产品最早发行于2017年10月，至少应该披露融资方2017年半年报，而2018年才发行的部分产品，则应该补充披露2017年年报。
如此一来，产品违约似是必然。2018年9月，在北京黄金首次违约被曝光已时隔四个月之际，苏州金交中心第一次发布公告，对北京黄金产品作出风险提示。2018年10月17日，在第一期产品兑付的10天前，北京黄金和中青旅实业向苏州金交中心发来《延期兑付公告》。按照兑付计划，要到2020年2月26日方能兑付1.23亿元本息。
4月24日，一位投资者告诉记者，她从知情人士处了解到，苏州金交中心或将通过向投资者分期垫付方式提供流动性支持，同时金交中心将积极参与中青旅重组为投资者收回本金。目前，垫付方案还在制定中。
近日，本报记者致电苏州金交中心咨询确认，工作人员回复记者，“这个事情向苏州市政府汇报了，会统一协调解决方案，但目前具体解决方案还不清楚。如果方案出来，会第一时间在官网公告。”
江苏省金融办地方金融监管三处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这个事情正在和属地（苏州市）研究，现在处于敏感时期，暂时不适合接受采访。”
“借道”市民卡
“我暂时把你移出这个理财群，根据监管要求，这个群不能建了，不然公安要来找我，有事直接微信联系我就行。”一位工作人员在2019年1月29日对该产品的投资者表示。
据了解，苏州金交中心产品的推介主要通过组建微信群，群内不定期推送产品信息。
曹先生和多位投资者对记者表示，“他们以各种理由解散微信群，这些微信群之前主要是用来宣传推介和指导认购产品的，解散的话更是连证据也没了。”
2018年9月5日，江苏省金融办印发《关于规范金融资产交易场所发展的通知》（苏金融办发〔2018〕90号）。该通知要求，金交所不得与互联网金融平台和非本公司的手机APP、微信小程序、微信公众号及其他网络终端开展业务合作；金交所不得以公开或者变相公开方式开展产品宣传。
随后，9月12日，苏州金交中心官网发布《微信群关闭公告》称，为严格执行监管部门关于交易场所产品推送的相关规范，产品发行将不再通过微信群进行预告。
记者调查发现，除了微信群公开宣传产品外，苏州金交中心还和苏州市民卡平台有合作，通过后者的手机APP和微信公众号开展业务。
据了解，在苏州市民卡的APP和微信公众号上，此前均设置了“惠民金融”。记者关注苏州市民卡的微信公众号，发现“惠民金融”一栏有多个金融专区，投资者正是通过“直供专区”购买苏州金交中心产品的。
该平台隶属于苏州市民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市民卡公司”），是一家国有联合控股的第三方支付持牌机构。工商信息显示，该公司成立于2003年1月，注册资本1亿元。
展示OR代销？
4月15日上午，数十位投资者来到市民卡公司会议室，该公司董事长张统在回应投资者质疑时表示，推介相关金融产品的行为属于“展示广告”，并没有代销产品。我们没有收取佣金，收的是广告费用。
为何以“广告”作为回应名目？
工商信息显示，市民卡公司的经营范围中包括“设计、制作、发布自有媒体广告、产品样本广告，设计、制作、代理、发布国内各类广告”等内容。
但是，记者翻查其微信文章却发现，其存在大量公开宣传及向非合格投资者推介销售产品等行为。
2018年3月20日，苏州市民卡·惠民理财直供专区上线，其微信公众号宣传称“2018年苏州市民满意的理财产品、国企把关、严格风控、大平台合作、收益稳健、安全可靠”。
而对于是否进行勤勉尽责的尽职调查、为何违约了还展示推介产品等质疑，张统回应称，“我们只做形式性审查，不做实质性审查，他们（苏州金交中心）已经把项目的说明书、审计报告都发给我们了。现在他们提供这些材料，我们也还会展示这个项目。”
此外，张统还强调，投资者的资金不经过苏州市民卡平台。
根据苏州市民卡平台提供的募集说明书，投资者是通过通卡联城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通卡联城”）运营的众城理财平台进行认购或受让。认购资金首先划入众城理财平台资金汇总专用账户，募集成功后，众城理财平台将全部认购资金划入苏州金交中心指定账户，然后再由苏州金交中心将认购资金划入发行人账户，最后发布成立公告。
值得注意的是，工商信息显示，通卡联城是由多个城市卡公司发起设立的公司，其中市民卡公司认缴出资666.5万元，持股9.99%，并列为第二大股东。也就是说，认购资金实际流经市民卡公司参股的理财平台。
就市民卡公司的理财专区属于“展示”还是“代销”、投资者资金流向以及审查流程和项目等情况，记者于4月17日致电并向其发送采访函，截至发稿暂未收到回复。
记者将持续关注苏州金交中心融资产品违约以及中青旅实业和北京黄金债务处置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