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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P网络借贷作为互联网金融的创新,被寄予厚望,其金融脱媒的理念,被视作是降低交易成本、实现普惠金融的最好方式。然而,P2P借贷平台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降低了融资成本。P2P借贷平台实际运行的结果是仅仅解决了部分中小企业和个体用户的融资难问题,但还不能降低融资成本、减轻借款人利息负担。国内所有P2P借贷平台都只公布出资人(投资人)的投资收益率,其他服务性收费均不透明。即便是P2P借贷平台自身,也因为借款人的借款方式不同,随着借款期间可能增加的服务项目,而无法准确确定借款人借入资金所要负担的借贷成本。从P2P借贷平台借款的成本到底有多高?这是许多借款人迫切想要了解的信息。
P2P借贷平台借贷成本到底有多高
借款人从P2P借贷平台借款所要付出的借贷成本,不像银行执行统的利率,而是因借款金额、使用期限、市场资金头寸的紧松及P2P借贷平台的不同,会有很大差别。借款人的借贷成本主要有如下三方面。
(1)付给出资人(投资人)的利息支出。这部分利息支出在P2P借贷平台上公开展示,借款人通过平台网页能清楚地了解,借款人承担的年利率支出大致是7.5%~24%。2014年全国P2P借贷平台的综合年利率为17.52%。2015年1月~6月份全国P2P借贷平台的综合年利率有所下降,为13.55%。
(2)P2P借贷平台手续费。一般来说,严格意义上的P2P借贷平台只是中介人,为借贷双方提供信息交互平台,撮合借贷交易达成,办理借贷交易过程中的辅助服务,并不经管资金。借贷双方交易过程中发生的第三方费用,由第三方机构自行收取,与P2P借贷平台没有直接关系。P2P借贷平台收取的费用包括充值费、提现费、VIP费、逾期罚息、服务费等。不同P2P借贷平台之间的费率差别很大,如充值费、提现费,有的平台收,有的平台免收;VIP费用,一些P2P借贷平台规定,只有成为借贷平台的VP会员才具有借款资格,VIP会员费多少不等,少则几百元,多则上千元;服务费是P2P借贷平台收费的大项,借贷双方交易成功后,一般按照借款人实际支付的利息收取1%~10%的手续费用。
(3)第三方机构收取的费用。国内90%以上的P2P借贷平台并非是纯粹的“资金撮合中介”,而是相继引入第三方机构、建立风险准备金制度、采用抵押担保方式贷款、实行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直接参与信贷风险的控制管理等,各种收费项目随之增多。而“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费用最终还是由借款人与投资人分担。第三方担保机构要收取担保费,一般按借款人借款金额的比例提取。如投资者购买P2P借贷平台陆金所的理财产品,年化收益率为6%~9%,陆金所对外宣称借贷平台只收取2%~4%的信息费,贷款利息是“零利差”,即贷款利率是银行基准利率上浮40%,借款人支付的所有利息收入全部支付给投资者。推高借贷成本的变数在“担保费”上,担保公司收取贷款本金2%~10%的担保费。如此折算,借款人从陆金所贷款的综合年利率均在40%以上。许多P2P借贷平台建立了风险准备金制度,按借款本金的19%~3%比例提取,用于抵补P2P借贷平台的坏账损失。对于申请P2P借贷平台抵押贷款的借款人,还要支付资产评估部门的认证评估费用。
借贷成本高,难以实现“普惠”金融
P2P借贷平台的借贷成本高,是不争的事实。银行的借贷利率低吗?与P2P借贷平台相比,银行贷款的名义利率虽然低,但很难获得。目前国内只有10%甚至更少的中小企业能够获得银行贷款。即便得到贷款,加上各种隐形的费用支出,如账户管理费、手续费、担保费、评估费、公证费、保险费等,企业实际付出的利息并不比P2P借贷平台的利率少多少。如花旗银行的信用贷款“幸福时贷”,对外声称3年固定资产贷款年利率为99%,如果加上每月0.49%的贷款管理费(且不随借款余额的减少而减少),贷款的实际年利率达19.6%。这些利息支出还都是台面上的。
据财经网报道,某上市公司向当地工商银行办理贷款期间,列支的招待费有120万元。这种现象并不是特例,银行的工作人员掌握信贷资金的收放大权,往往向客户索取好处,特别在银根紧缩时期更为普遍。还有银行信贷人员采用另一种办法,明明自己可以完成操作,却让借款人找中介或其他人,转一道手后收取介绍费或“返点”,通常比例在5%左右,费用自然由借款人承担。各项费用累计,借款人付出的费用折算成银行贷款年利率在30%左右。
民间借贷的利率完全接受市场的自发调节,市场资金紧缺时,利率提高;资金需求疲软时,利率下降。与P2P借贷平台相比,民间借贷的变化幅度更大。由于民间借贷多以短期、小额为主,贷款利率更难准确确定。如某人急需资金,通过民间借贷借款1万元,使用期10天,每天利息100元,10天支付于利息1000元,实际支付利息的利率为10%,按此折算,年利率则高达365%。也有可能借贷双方私人关系笃厚,利息分文不要。一般民间借贷都是通过小贷公司,借款使用期限在一个月以上,借款年利率一般在46%左右。
P2P网络借贷实质是民间借贷的互联网化、阳光化,作为基于互联网的小额借贷,拥有如此之高的借贷成本,已经离“普惠金融”越来越远。普惠金融最基本的要求是要让低收入群体对信贷资金易于获取即体现普惠金融的易获得性,包括较低的资金成本和较高的效率。目前P2P借贷平台的借款人主要是从金融机构得不到金融服务的个人、中小企业。从现实情况上分析,他们的抗风险能力极低,是最不能背负沉重的高利率负荷的一个群体。即使央行降低利率,放宽信贷政策,他们从银行获得贷款的可能性仍然很低。因此,P2P借贷平台存在的最大价值是去“中介化”,让众多原来得不到金融服务的个人和中小企业的“贷款难”问题得到缓解,让资金变得有“可获得性”。对于众多借款人来说,资金的“可获得性”往往比资金的高利率更重要。如果预期收益能覆盖借款本息,即便利率再高也得借,因为负担高额利率资金,总比企业面临生产过程中断、陷入资金困境、直接破产倒闭要好。即使花费较高的借贷利息成本,较高的回报率依然能够给生产者带来利益,就如同病人急需治病,能买到对症的“药”远比药的价格高来得重要。
借贷资本利率谁说了算
由P2P借贷引发的“P2P网络借贷抬高了融资成本”的争论一度甚嚣尘上,引起人们的关注。一些媒体口诛笔伐,痛批P2P借贷平台故意搞“高利贷”,抬高了社会融资成本,扰乱了正常的金融市场秩序。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也群起而攻之,认为P2P借贷平台是抬高金融市场利率的罪魁祸首。
事实上,P2P借贷平台“井喷式”增长的大背景是“金融抑制”P2P借贷平台借贷成本高的根本原因还是“金融抑制”。长期以来,金融市场发展落后,货币化程度及总体经济水平不高,为了保护国有企业发展,在降低财政赤字及减轻政府负担的货币政策下,政府通常用行政手段对金融体系及资金市场进行过多干预,由此产生“金融抑制”。在“金融抑制”下,存款利率较低,不足以弥补通货膨胀的侵蚀,民众的存款意愿低,金融机构的信贷资金来源少,在资金供给不足时,只能依靠信贷资金的配给决定资金走向,将大量低成本资金集中投向国家的重点产业和国有企业。而这些部门的资金往往低效率运行,甚至无效率运行,导致无效投资,造成资源浪费。“金融抑制”推动了正规金融机构以外的民间借贷交易市场的发展、并催生高利借贷行了为。至此,资金借贷市场出现两极:(1)政府管控下的正规金融机构,资金以极低的成本,即低利率,流入有政府背景的国有企业;(2)不受政府监管的民间借贷市场,较正规金融机构利率高,被正规金融机构挡在门外的个人和中小企业在这个借贷市场能获得资金需求。国家采取宽松的货币政策,资金仍然通过信贷配给以极低的利率流向国有企业,很少流向中小企业,流向个人的更少。在此条件下,银行的低利率贷款对众多中小企业和个人来说,仍然是“有价无市”。
因此,银行基准贷款利率是央行充分考虑国有商业银行信贷平衡、社会投资平均利润率水平、满足内需、国家税收、物价水平高低等因素后制定的,并不是通过市场机制的作用而产生,并没有反映出资金价格以及市场资金供需状况。而P2P借贷平台的资金成本完全由资金市场自发形成,是借款人和投资人在慎重考虑交易成本、风险等因素的基础上博弈产生的结果,是民间资金供求状况的真实体现,其利率水平高低受机会成本、风险成本、交易成本以及市场资金供求状况等因素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