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梦想 背负期望 踏上求学路

我来自一个经济欠发达的小地方。七月份的骄阳照不透我高考失利的阴霾，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似乎并没有让我继续复读的准备，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选择――嫁人或者打工。正当我快要认命的时候，一通电话又让我心里泛起了波澜。

“同学你好，我是***学校的招生主任，高考成绩出来了，你选好学校了吗？要不要了解一下我们学校？”

在我们县城的一个小宾馆里，我和其他几个女生，一起听招生主任介绍了学校的情况。专业随便选，师资力量强，毕业包分配工作，都是高新又体面的工作，学费每年还补贴回来一部分，重点是我的分数就可以上。

回到家我向父母转述了一遍招生主任的介绍，父母简单商量了一下也同意了，理由是学个一技之长找个好工作，更好嫁人。

于是到了九月份，我怀揣着梦想，背负着父母的期望，和在宾馆认识的两个女孩，一起踏上了求学路。

大学是个小的花花世界

经历了为期两周的军训，校园生活逐步进入正轨，课程很轻松，课余时间很充足，舍友和同学形形色色。

有一个舍友是学舞蹈的，军训一结束就加入了学校的舞蹈社，每天不上课的时间都去参加社团活动，有很多男生喜欢围在她身边，她家里似乎很有钱，用现在的话讲，可能家里有矿，她有很多漂亮的衣服和包，满满一桌子化妆品，都是我没听过的牌子，她早出晚归，我们不太交流。还有一个舍友是个戴眼镜的，每天上课学习，下课回宿舍还是学习，听她说准备考专升本，她除了吃饭时间，其他时间都在学习，所以我们也不太交流。剩下一个舍友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情况差不多，所以比较聊的来。

班上男生不多，班长是其中一个，他是那种高高瘦瘦，很干练很有气场的男生。课间时间好多女生都喜欢跟他聊天，我不太跟他聊，因为我会紧张。

好歹大学生活开始了，我也给自己做了简单的规划，好好学习，课余时间做做兼职，然后期待一场恋爱。

我不想攀比 只想要一张加入他们的门票

到了下学期，和我最要好的那个舍友也逐渐和我没话说了，和班里其他女生话多了，她们在聊新款手机，爆款衣服，流行化妆品，也在聊班长的暧昧对象。

我开始感到孤独，也像加入她们的讨论，但每次聊着聊着就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了，于是就无趣的走开了。

逃离孤独的求生欲望让我求助于我的同乡舍友，从她那我知道了各式各样各种品牌的化妆品，各种牌子的衣服。

她家里情况和我差不多，每个月生活费和我也差不多，我纳闷她哪来的钱来买这些东西。这时候我知道了有一种“校园贷”，专门借给学生钱。

起初听到“贷”这个字我心里一惊，因为在我的观念里，贷款是一件很大的事。她问我要不要贷，她有渠道，我摇了摇头。之后我也买了一些化妆品，不过是用我平时兼职赚的钱。

慢慢的我也融入了她们的圈子。

微薄的收入填不满欲望的沟壑

我逐渐理解了“入坑”这个词，“女人败家是从一件衣服开始的”这句话是有道理的。一件漂亮的裙子，配一双合适的高跟鞋，挎一个合适的包，化一个合适的妆。。。。。。单拿口红来说，女生对于口红色号，有着悟空追求七龙珠的执着。

可喜的是，我的变化引起了班长的注意，他开始主动跟我接触，上课的小纸团，下课的热奶茶，都让我心里如小鹿乱撞。

不久，到了他的生日，他说这是他第一个不在家过的生日，他要办一个大派对，除了邀请班里的同学，还要请外校的一些高中同学来参加。另外喜出望外的是，他要让我来做他生日派对上的女伴。

我像是穿上了水晶鞋的灰姑娘，整日幻想着排队上我站在他身边的样子，幻想着众人投来的艳羡目光。

“他是要跟你表白了嘛？”同乡舍友问我。

“会嘛？”我心头一震，真的没有想过。

“要不怎么会单要你做他的女伴？一定是当众要向你表白”舍友言之凿凿的说。霎时间我感觉脸红的发烫。

“你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另外你到时候穿什么呢？总不能穿的像个柴禾妞吧。”舍友又说。

礼物我确实想过，小工艺品摆件，或者巧克力什么的，也就这样了。可是如果说他要对我表白，那我是不是要准备的隆重点，他是那么的好面子的一个人。

“他喜欢什么呢？”我自言自语道。

“苹果手机啊，每次出新款他都要买的，现在新款刚出来他还没买，如果你送给他一部，他一定开心。”

“苹果手机？。。。”我看着手里九百块的国产手机陷入沉思，开学前几天，我父亲领我去了手机店，柜台里的手机都看了一遍，拿起来问问价又放下，最后父亲扶着柜台，来回扫视着柜台里的手机，沉默不语。售货员看出来父亲的心思，从角落里拿出一款手机，递给父亲说，这款九百块钱，送话费，学生用着最合适不过了。父亲眼前一亮，结果手机反复看了许久，又递给我，向我投来讯问的目光。我咬着嘴唇点点头。

于是我得到了现在这部手机，虽然它只有九百块钱，但毕竟是我第一部手机，起初我甚是稀罕了一阵子。后来和同学们接触多了，慢慢就不愿把手机掏出来了，除非接电话接信息，基本不当众掏出手机。要我买一部苹果手机，真舍不得，况且手里也没这么多钱。

“没钱买嘛？要不要我帮你借点？”舍友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校园贷，很方便的，有身份证就行。而且可以一点一点慢慢还，你平时兼职加上期末补贴的学费，还上没问题。”

一脚踏入裸贷深渊

在那个校园贷经理向我介绍了借钱的过程以后，我第一反应是拒绝的，但是挣扎以后，理智终于败给了对爱情的渴望，我，打了裸条。借了八千块钱。

校园贷经理的保密承诺也给我吃了定心丸。

得到八千块钱以后，买手机，买衣服，做头发，只等他生日的到来。

派对上我的妆容让他看直了眼，当我送出手机礼物以后，更是另他喜出望外。他牵着我的手四处走，向他的同学们介绍，我感受着从他手上传来触电的感觉，等着他向我表白。可是派对进近尾声，他也没表白。

直到同学们都散场了，从酒店出来各自打车回学校，我俩也在路边等车，他突然把住我的双肩，对我说：做我女朋友吧。我闻着从他嘴里喷出的酒气，有些犹豫，但看到他渴求的眼神，我还是点了点头。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用力过猛勒的我有点喘不过气，但是这一刻，我享受着。

他搂着我直到出租车来了，我们一起上了出租车，朝着宾馆的方向。。。

那一夜，翻云覆雨过后，他打着呼噜在我身边睡去，我轻靠在他的臂弯，睁着眼直到天亮。

值吗？值。

账未还，人已去，破罐破摔

我开始了漫长的还贷的日子，很累，但是让我更累的是，他对我已经冷淡了，我存在的意义好像就是，给他买饭，给他洗衣服，在他来兴致的时候让他*。有几次周末我出去兼职，没空陪他玩，他还生气了。我兼职完着急忙慌地赶回学校，发现他已经不在宿舍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第二天看到他和隔壁班的一个女生，挎着胳膊从学校外边回来。

我的大学恋情，卒。

从这段糟糕的感情里脱身后，我开始审视自己的欠款。兼职的收入就是杯水车薪，连每个月的利息都不够，利滚利我负债到了一万多。没有了爱情的甜蜜支撑，债务让我感觉喘不过气。

我开始讯问舍友，她是怎么还钱的。起初她不愿告诉我，后来看我压力这么大，才告诉我实情。

我感到不可思议，“你做那种事，不愧疚嘛？让人知道怎么办？”我瞪着眼睛问她。

“这有什么？过去心里这道坎也就这回事了，大学一毕业，离开这里，谁又记得谁。况且这样还钱也快，还能多挣点。”她对着镜子刷着眼睫毛，头也没回对我说。我愣在当场，是啊，离开了这里，谁也不会知道啊。“你要是做，一定比我挣得多，你长的白，身材又好，看起来还清纯，有钱的老板都喜欢你这样的。”我心里一阵躁动。

“你想做，我就帮你联系联系。”我没有拒绝。

很快就有人跟我联系了，就是当时借贷给我那个人。我问他我做一次多少钱，她说我身材不错，小一千应该没问题，就是不知道活儿怎么样。

于是他开车接我去了宾馆，要给我试活儿。是我之前经常去的宾馆，我赤条条地站在他的面前，听从着他一条条指令，巨大的羞耻感让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压在我的身上，我努力地忽略着身体传给大脑的感觉，想着这个床可能前男友也睡过，不知不觉泪水流到了枕头上。

完事以后，他靠在床头上，一只手把玩着我的乳房，另一只手夹着烟。对我说：“你很棒，这个月的利息我给你免了，你做好准备，以后有活我就通知你，你要随叫随到，很快你就能还清了。”我木木地点了点头。

事情当然没我想的那么简单，在我终于靠身体还清了我的贷款以后，贷款老板给我发给来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我赤裸着身体像一只小狗一样，在男人的命令下做出各种羞耻的动作。

继续做，我可以得到分成，不再做，视频就会被公布出去。他答应我，做到我毕业的时候，就销毁视频，还我自由。

还清了账，现在我也不是什么活儿都接了，我可以挑一挑客人了，既然逃不过，索性就享受吧。

我和舍友私下里也开始聊哪个客人的变态嗜好，哪个客人会偷偷给小费，哪个客人硬不起来。。。

到了毕业的日子，我和老板打了一发散伙炮，他当着我的面把手机里的视频删除了，并且许诺我，如果我没有好的去处，随时来找他。

回家之前，我好好洗了个澡，想要把属于这的一切，都冲下去，留在这里，到家，就是新的人生。

重操旧业 几入囹圄

由于基本没上过课，我没能拿到毕业证，也没能被分配工作，我回到家乡，在一个厂子里找了份流水线的工作，不久有人到家里来提亲，我就嫁给了同村一个小伙，他家是开育苗厂的，条件还不错。结婚不久，我便生下了一个孩子。

我男人家里不缺钱花，于是就让我专心在家带孩子，不让我出去上班。起初我很享受这种生活，后来也就呆腻了，每天就是看孩子，看电视，出门就是老头老太太。我感觉自己快要憋疯了。

等孩子两岁了，可以让他奶奶看着了，我就跟我男人提出想出去找份工作，正在这时候，当初的那个舍友给我发来了消息，自从回到家，我没和她联系过，彼此心照不宣。她说她现在在临省的一个小县城的足疗城上班，现在那里缺人，问我要不要做，底薪高，提成多，管吃管住。我心动了。

我说要去外地打工，我男人不同意，我一再坚持，最后许诺一个月至少回家一次，他才肯放我去。

可能是我时运不济，去了没多久，就赶上当地严打，我们三天两头被带到派出所盘查一番。

我在这个地方又有了新的艺名，叫“王芳”。

第一次被逮到派出所，我们几个蹲在地上，一个大腹便便的警官背着手对我们说，都老实点！把自己名字和身份证号写到纸上！

我写的自然是艺名，身份证号也是假的，我的姐妹们也一样。很快警察就查出来我们说的是假的，把我们一个个叫出去问，到我的时候，我站在那个警官面前，低头搓着手。

“站好了！说，真名叫什么。”

“我真叫王芳，大哥，不信你查，身份证号我是真记不清了。”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让你说是给你机会，你自己说和我去查，是两个性质！”

“是大哥，但我真没骗你，身份证忘在家了，真的。”

那警官瞪我一眼，让我把手机打开，我把手机打开递给他，他翻看着我的手机，可能想从里边找到我的身份证号。他翻看到相册，里边有一张我孩子的照片，他指着我孩子照片问，这是谁？我说是我的孩子。他又问，你家里知道你干这行嘛？我说当然不知道了。

那警官说，老实交代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证好，要不给你家里打电话！让家里来接你！

我脑袋里哄的一声，家里人都以为我是在饭店里打工，要是被他们知道我做这一行。。。后果我不敢想。

“打吧打吧！让我老公知道我是小姐！让他跟我离婚！”我突如其来的反应让那警官一愣。

他还没说出话来，另一个警官推门进来了，对他说：她们老板来保她们了，身份证号问出来了么？不说就先给她们拍照存档吧，下次再抓到就给家里打电话领人！

我长舒一口气，跟着那个警官走了出去，其他几个姐妹和我们老板正在园里等着我。

我一路小跑回到她们身边，姐妹们笑嘻嘻地拉着我上了老板的车，朝足疗店驶去。

此后几次又被带到派出所，我也是轻车熟路了，坚称自己就叫王芳，警察叔叔每次都要打电话，终究没打，我想他们也是仁慈的。这样我可以好好挣钱了，以后一定让我的孩子上好的学校，接受好的教育，过不缺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