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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 谷武民 通讯员 梁丽敏 王浩 文图
比特币，这个名字很多人都听说过，这是一种数字货币，不断被炒作，从最初的一个比特币价值几毛钱到现在的4万多元，上涨数十万倍，随着其价值的疯狂波动，不少人也为之疯狂，有不法分子把罪恶的触角伸向这个高科技的网络领域。近日，油田公安局成功侦破全国首例比特币盗窃案，又引起社会极大关注。比特币如何被盗窃?网络犯罪如何在现实中突破?这既是油田民警与高科技理工男的对决，又是现实社会的法律与虚拟网络罪恶的对决。
谁动了我的比特币
今年7月17日，家住油田玉兰花园小区的居民武某来到中原油田公安局报案，说自己存放在网络钱包的188.31个比特币被盗。接到报案的刑事侦查支队重案大队队长苏海洲一下子没听明白，听说过人民币被盗，钱包被盗，还有诈骗转账的，存在网上的比特币被盗还是第一次听说。苏队长先详细了解了一下比特币，这一了解不得了，这188.31个比特币当天交易价格高达600多万元，而报案人武某是在近两年买入的，花了200多万元，还提供了购买比特币的银行转账记录，此时比特币的价格还在大幅上涨中。经过查询，盗窃比特币的案件这还是全国首例，因案值巨大，油田公安局次日立案侦查。
报案人武某回忆，他加入一个比特币线下交易群，大家在群里发布买卖信息进行交易，比特币价格虽然波动大，但每年都要上涨几倍，今年上半年更是疯狂上涨，他累计花了200多万元买了188.31个比特币。今年7月17日，群里有人说国家要关闭比特币交易平台，手里的比特币不安全了。群主给武某发来一个网上钱包的地址，说打开这个页面，把比特币存到这个网上钱包，自己保管好密码就安全了。第二天，武某照做后就出门旅游了。7月25日，武某旅游回来后发现自己存在网上钱包的比特币全都不见了，立刻联系群主，群主百般推脱，最后答应赔偿12万元作为补偿。而此时，武某的比特币已经价值600多万元，如果群主没有嫌疑，为什么会答应赔偿12万呢?12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这更加引起了武某的怀疑。再三追问下，群主解散了微信群，也不接电话，再也无法联系，清醒过来的武某立刻报案。
交锋理工男
接到报案后，经过调查，群主戴某，30岁，江苏通州人，现居住上海。武某没有见过戴某，也根本不了解。苏海洲和民警们通过网上搜索，有比特币交易纠纷案，有以比特币为幌子的诈骗案，但全国公安机关都没有侦破比特币盗窃案件的先例，国内比特币资料匮乏，虚拟网络世界的犯罪令人无从下手，从哪里找到突破口呢?
民警们先是在网上学习比特币知识，了解炒作和买卖详细流程，梳理了多条思路。从比特币和网络钱包入手难度太大，这是犯罪嫌疑人的强项却是民警的弱项，与嫌疑人在网络上交锋并不明智，并且耗时长。结合传统侵财案件侦查理念，无论怎么作案，犯罪嫌疑人都要把赃款提现，要和银行打交道。民警把案件信息上传上级经侦部门，寄希望通过全国经侦的资金查控平台获取戴某的所有银行账号以及交易情况，但等候时间太长，与人民银行联系所获得的数据也被限制，有价值的不多。此时戴某活动频繁有逃跑的可能性。民警当即决定从网上侦查立刻转入现实，从人入手，戴某有重大作案嫌疑，立刻实施抓捕，用逆向思维查办。
8月5日，在追逃专家郭长军的带领下，由五人组成的抓捕小组赶到上海杨浦区，而在戴某家里却扑了个空，他刚刚搬家，这个时机选择搬家，更加可疑。民警又重新侦查，发现他搬到了浦东新区滨江花园小区17号楼，这个小区住的都是富人，还有不少外国人，房价高达20万每平米，物业对业主信息极为保密。经过四天的蹲守，在小区地下停车场将戴某抓获并突击审讯 ，在家中还搜出了27张银行卡，三台电脑，多部手机，还有一家香港公司的印章等物品。原来，戴某毕业于南京信息工程学院，专攻软件编程，还是一个理工科宅男。他承认自己买卖比特币，并给戴某网络钱包存比特币，但不承认盗窃。又经过三天的审讯，戴某终于承认，武某的比特币是他偷走的，但其他的并不再多说。
据供述，2016年，戴某了解了比特币原理之后，又对存放比特币的软件coinb进行了深入研究。他下载此软件后改写软件源代码，可以获取他人比特币钱包的用户名和密码进行控制。他把修改后的软件发给武某，武某把188.31个比特币放入网络钱包后立刻被其盗走。为了逃避网络追踪并将币洗白，戴某把这批币先转入4个网络钱包，又从这四个钱包再转入28个钱包，又转入几百个钱包里，经过层层转移，最后将所有比特币存放在17个网络钱包地址内。在确认比特币无法被追踪后，他将188.31个比特币先后在国内三大比特币交易平台低价卖掉，获得赃款300多万元，而这些币的市场价当时已经达到600多万元，有了钱后，他立刻搬到高档小区，但住址对亲朋好友都保密，还把赃款分散存入到几十张银行卡，甚至是澳门赌场的会员卡里。
挑战高科技
戴某交代了部分作案事实，也搜出了作案电脑、银行卡等物证，按照以往的经验，案件准备收尾了，而民警没想到，真正的侦查工作才刚开始，最困难的是要直面挑战高科技。根据供述内容，油田公安局民警开始还原作案过程，追踪赃款去向，最为重要的是破解戴某改写的软件。面对27张全国各地甚至港澳的银行卡，民警多次前往北京、上海、广州、珠海、南京、郑州等地的国有四大行、浦发银行、平安银行、招商银行、民生银行、交通银行、恒生银行等，调查银行卡的资金流水和往来账户。还去了阿里巴巴支付宝、余额宝公司调查其账户，到深圳腾讯公司查看其建立微信群的情况、聊天记录和微信钱包交易记录。油田民警前前后后跑了2个多月，奔波几万公里，查扣和冻结赃款210多万元，初步形成了盗窃、提现的有力证据链。
而最为核心的物证却是那个虚拟的软件，犯罪嫌疑人承认改写了正版软件，但拒绝说具体的改写内容，把这个最大的难题扔给了民警。由于需要对这个软件司法鉴定，民警带着这个软件来到有鉴定资质的上海盘石公司计算机司法鉴定所，让这里的软件专家鉴定。鉴定100行源代码收费180元，而戴某的软件的鉴定费高达1.6万元。软件公司的专家分析了三天，居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难道软件没问题，是嫌疑人撒谎误导民警?而这个网络钱包地址所属的服务器竟然在美国。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个思路——把真实的比特币存入这个网络钱包。此时，一个比特币涨到几万元，民警购买了一个比特币存入嫌疑人的网络钱包，在民警刚刚存入比特币后，突然发现软件被监测到有截取用户名和密码的程序启动，并成功截获，真相大白，原来，戴某就是利用这个截获程序知道武某的用户名和密码后盗取的。理工男的高科技在民警的不懈努力下被成功拿下。民警苏海洲说：“网络犯罪手段再高明也要跟现实有联系，越是自以为是的聪明举动越能留下作案痕迹。”
目前，民警还在联系同一个微信群里安徽、东北等地的受害者，扩大战果，还要再去其在香港的公司(涉嫌洗钱)进行调查，并多方追回赃款。目前，戴某已经以盗窃罪被濮阳市华龙区检察院批捕，被关押在濮阳市看守所。理工男在高科技的掩护下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被油田民警用传统的办案手段给各个击破。他可以在上海盗取濮阳居民的财物，油田民警也可以叫他来濮阳伏法。全国首例比特币盗窃案件的成功侦破也给此类案件提供办案思路和方法，多地公安又重新梳理比特币有关的案件，对网络犯罪形成有力的震慑。
现在，比特币正日益成为各类违法犯罪活动的“帮凶”，犯罪的支付工具和洗钱工具。就在案件侦办的过程中，今年9月，中国监管当局明确了比特币的非法地位，要求境内比特币交易所9月底前关停，防范国内金融风险。
来源：大河客户端